埃及金字塔之所以高大,正因其有着厚重宽大的基础。中国绘画史上真正有成就的艺术家,首先应该是个脚踏实地的学者。于书法、文学、诗词、艺术史、金石学及相关理论的研究与考证,非常透彻。在各种艺术的滋养下,厚植精神沃土,陶冶人格品质,交汇融合发展。宋唯源先生熟谙此种情理,毅然遵循。
宋唯源先生曾用名宋筱明,字胤儒,有许多别号,唯原、若木。1957年生于北京。1980年,以第一名成绩考入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叶浅予教学实验班,得益于人物、山水、花鸟三者并重的教学体系。在校期间得到叶浅予、李可染、李苦禅、蒋兆和等众多艺术大师的亲传。毕业作品荣获叶浅予奖并留校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,成为当时中央美院国画系最年轻的教师。日本著名艺术大师加山又造1987年在中央美院讲学期间评价宋唯源:“你的画给了我新的启发。你有一双很好的眼睛,你是一个天才”。
就是这样一位天才,为探究绘画艺术发展,放弃国内安逸生活,毅然走向广袤世界。“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”。 1991年后,国内画坛“反传统”成为主流。他避开这种喧嚣的环境,开始了海外十余载的游历。他侨居加拿大,身边聚集一批来自大陆、台湾、海外的中国画家、京剧艺术家、音乐家及艺术理论家。这期间,他对中国画的实践及理论进行了全面的研习及再认识,对海内外中国画坛的发展给予了充分的关注,对中西方文化进行了较深层次的比较。认为因东西方审美取向各异,文化背景有别,故而对客观物象的观察方法各异,绘画的表现形式与手法也不同。海外十余年间,他饱览了北美及欧洲的各大博物馆、艺术院校及民间收藏家所收集的东西方艺术珍品。对中国画艺术的发展脉络、艺术规律及在世界文化中的地位有了更清晰、更全面的认识。
宋唯源先生说:“西方土地的风貌造就了西方油画,中国的悠久历史成就了中国画,中国才是国画的土壤,也只有中国才是国画唯一发展的环境。”带着这种信念, 2001年,他毅然回国,首次提出了中国画的“血统论”,主张中国绘画要“血脉纯正”。
回国后,毅然遵循纯粹中国画派的路线,人物、山水、花鸟写意多元创作。山水渊源于石涛,花鸟则依稀于苦禅,而皆有自己的风貌。其山水取苦瓜和尚纵放淋漓,而增益其凌空渺远,奔放劲爽,点染清润,无时人郁闷之气,尤绝叠床架屋之姿,以气息灵动胜;其花鸟学苦禅之温润苍朴,而变之以灵秀淡宕,放笔直取,元气淋漓,不事雕琢,气韵藏于笔墨。面对国内画界的时尚画风,宋唯源先生虽偶或口称“我的画太老了”,但手笔并不改弦,观念也未更张,仍然沉潜在传统之中,一意孤行,不趋时好。在书法、题跋、诗词、绘画等方面做了完美体现,对中国传统文化那种真诚与纯粹已深入骨髓,集传统之大成,山水、人物、花鸟兼能,写意、工笔、水墨、重彩并擅,皴擦、点染、勾勒、设色,张弛有度,一任天然,逐步奠定了在当今中国画坛的地位。
毅然遵循下,宋唯源先生的画作有地道的中国气质,传统意蕴,文人格调。作品多以禅入画,内涵取胜,在画面中追求中国绘画的理想性与随意性。
所写人物,多宋人禅画古趣,强调以形写神,“传神尽在阿堵中”。他用夸张、简约的手法,将人物的内在情感、精神气质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。如面壁之达摩,其苦修的脸容,清瘦而刚毅;凝视的眼神,从容而淡定。画家的笔触,概括而肯定;线条的变化,爽利而精练;设色浓淡有致,纵横恣肆,却有一气呵成的痛快沉着!他笔下的历史故事、民间传统人物,如谢安之潇洒从容,钟馗之威猛凛然,米芾之痴石如颠,张果老之忘情物外,人物“通达法与画中,深厚沉郁,神与古会,以拙胜巧,以老取研”, 充满生动性、表现性,且形神俱佳、洒脱飘逸、性格毕现。
如果说一些题材源于民间,画风源自南宋梁楷与法常的人物画,有着不入宫廷法眼的遗传因子,在民间却是颇行其道的,甚而传入域外。如清初东渡日本的画僧心越、逸然等,推行南宋禅画减笔之风,随势点墨,意思简当,不费妆饰,在日本形成“南画”一派,以禅宗顿悟之妙,水墨氤氲之韵,深受僧俗欢迎,艺风至今不衰。也许是海外游学的经历,相同的离乡背井,使宋唯源先生领悟简笔水墨写意之奥秘,因能继南宋、清初禅画之风而起,担当起延续与丰富中国水墨人物画的写意逸致,而乐此不疲。
山水画也具有禅味,水墨淡逸而意境高雅,空灵之趣溢于画面,安静、平和中富有天真、简率的气象,又有水墨江南天的秀野、萧散。如凭栏望天际、雪中古楼阁、雨后秋清图等,宁静而致远,淡泊而散怀,仿佛渡台画家溥儒,有历经劫乱、看破天机、宠辱不惊、我行我素的超然。宋唯源先生的山水,写的是景,道的是情,抒的是真心,表的是性灵;自由旷达,天人合一,平淡朴素,回归自然。
花鸟画与人物、山水画一样具有逸格,舍艳丽而取淡雅,舍精工具体而取率然意趣;笔锋多变,没骨、双钩兼用,泼墨、枯毫互济,流畅自然,写出花鸟虫鱼生动而安详之意。凡风竹潇潇、绿荷出水、鸟禽啄粟、游鱼嘬花,无不野趣扑面,生机盎然。图上浓淡有致、疏密互见的韵味,既有青藤的豪放,又有八大的机杼,还有任颐的睿智,笔触线迹轻重徐疾,收放自如。首尾起伏变化,丰富而具有整体灵动之感。
从宋唯源先生的画中,我们不难看出他创作时心态的平和、诗性的跌宕、古趣的充溢、逸气的纵横。诚如明人董其昌所云:“宇宙在乎手者,眼前无非生机。”宋唯源先生对创作充满自信,这自信建立在才能多元化的基础之上。
宋唯源先生书法博览甚众,遍阅上古碑帖,尤其于秦汉、魏晋的书法着意最多,涉足弥深;对于碑帖间不同之短长各有评判,对各家各派均有卓认。观其画作中之题跋所透露出的古朴之气,以及随章变化,不拘头角的气象,可以称得上“书肇自然”之境界了。书法大体上属画家字,烂漫淋漓,不矜细节而大处着眼,不见来路,不名一家,而其气息沛然浑沦,有一种脱落风度,一似其为人。
篆刻上溯秦汉魏晋,并着意于明清流派篆刻,对浙派刀法独具心得。 篆刻风格在汉人与明人间,以古朴奇崛为宝,劲道非常人可及。
宋唯源先生在文字上是下过大功夫的。对魏晋间的文章诗词感觉颇深。得梁石峰、周笃文、叶嘉莹等先生教诲。诗作极具两汉魏晋风尚,格调高,重性灵,而且幽奇冷隽。平日所写的随笔、题跋、游记、诗词等用词平和质朴,感情真挚。《杂记·四》云:“三百篇行役之外,赠答半焉。是应酬之作而自能工。绘事亦然。大家者逢场酬应,率意点染,虽寸笺尺纸足可传世。非功力醇厚而不可为耳,诗画同理者也。”画坛宗匠,每多能诗,即此之故。
宋唯源先生曾向古琴大师张子谦先生请艺,颇得张子谦先生琴艺流风。
宋唯源先生痴迷挚爱京剧,李紫贵先生开蒙,又得余叔岩亲传弟子林彬清先生悉心教导,深得余派神髓。其唱腔作品、道白及台上台下的风度在京剧圈内亦居名流。主演过《法门寺》、《龙凤呈祥》、《断臂说书》、《坐宫》、《打渔杀家》、《借东风》、《文昭关》等作品。
中国美术史,上下几千年,书画家辈出,何啻数万计,但能真正垂名史册有所影响者,百余人而已。其中能诗能文、能书能画,且人物、山水、花鸟皆善者,为数更少。细考之,仅宋之赵佶,元之赵孟頫,明之沈周、文征明、唐寅、徐渭,清之石涛、金农,近代之齐白石、潘天寿、张大千、陆俨少、李可染等。若干年后,时人书写“当代”,宋唯源先生也当位居其列,并加注这样的词条:宋唯源先生,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院客座教授、中国人民大学徐悲鸿美术学
客座教授、荣宝斋画院客座教授、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教授。